拜师之行的红颜与大圣①
大圣在南蟾部州待了这么久，见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平民女子或者士族女子，他也见过不少，却从没见过如今日这般当街纵马，一鞭子劈裂了婚轿的女子。
她怒斥那那大红马上的男子龌龊，又泪流满面恨铁不成钢的骂着从轿中跌落的新娘。
那女子很快被家人带走，打断的程序很快就有继续新进，在围观人群中的大圣将草帽拉低，他能听见人们低声议论这婚事的可笑，没说几句，却又说起这人的权势，于是又缄默起来。
大圣扭头想走，忽然想起来那女子被抓走时无奈回眸的一眼，那样哀伤、孤独，仿佛和这世间格格不入。让大圣想到了自己，他本为了学习能够长生不老的法术而来，到这大陆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人们熙熙攘攘全为利走或为利往，好似连空气都混浊不堪。
又过几日，他又与那女子见到了，他是因为被人追赶，慌乱间逃入了那院子，看见了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她。
斗笠掉在地上，大圣第一次没有在别人眼睛看见惊讶，那女子说：“我在找一只猴子。”
“……谁？”
“猴子。”
大圣捡起斗笠，转身便要走，他今日就想离开这片大陆，去下一个地方，还是连夜走的好，其他并不想理会。
在南蟾部州待了这么久，他早已不想和任何人有接触，他搞不懂那些人在想什么，于是只专注找自己要找的事，再不管别人。
女子说：“把我也带走！”
“凭什么。”
“我知道你想学本事，我知道哪里有。”
大圣猛地回头，“真的？”
那女子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的双腿能看出已经跪了很久，她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明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大圣却觉得她走了很久。
直到她终于扯到了他的外袍，“我从不骗人。”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大圣一直看不出人类的模样，美丑对于他来说，其实一直从没有过区别，直至今日。
他低头看着那女子，她大约只有十四？十三？
那女子眼睛很美，其他五官说不上出色，唯独那眼睛，似乎这混浊世界里的唯一一丝灵气藏在里面。
她接着说，“我绝不可能骗你。”
大圣下意识问：“为什么？”
她眨眨眼睛，忽然笑起来，“不告诉你。”如同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眯起的眼睛里没有了白天的哀伤。
这模样让他想起来了他在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偶尔有胆大的小猴子喜欢缠在他身后，偶然兴起的小猴子也喜欢跟他玩闹，若是得逞就是这副模样。
那花果山比着南蟾部州的人好多了，他忽然就想答应这女子。
只是……
“你就这么跟我走？你父母……”大圣知道这世间除他之外都是有父有母，只他天生地养，他不甚在意，却也真的他人都对此看重不已，他在这地方甚至还听说过有人为了让母亲吃到肉，活生生把自己的孩子煮了给母亲吃。
世人都夸这是孝道，是以，大圣总觉得这世人比他所知道的妖魔可怕的多。
女子一愣，接着，大圣又从她身上看见了那日一瞥的孤独感，仿佛这世间只存她一人。
“父母……我的父母不在这里……我去哪里都可以。”
大圣的孤独感是因为从花果山到了这里，那她又是为什么。
大圣不喜欢想那么多，他只是伸手拎起来了那女子，或者说小姑娘，对她说：“人很弱。”
这是实话，对于他来说，人类脆弱的不可思议，这样会受伤，那样会受伤，病了一场就可能会死。
在花果山的猴子们比这好得多，虽然有老死追在屁股后面撵着，可从没像人类这么脆弱，大圣见过的一场场死亡加剧了他对寻找长生不老本事的想法。
也让他明白人类的弱小，不提大圣一路从花果山漂洋过海来到南蟾部州的辛苦，只提大圣一路上肯定餐风露宿，就知道这小丫头怎么撑得过去呢？
小姑娘点点头，“你等我一下。”
她蹑手蹑脚的行进屋子，大圣好奇的跟着，他远比她的脚步要轻，只是屋子里的奴仆睡得熟，谁也没吵醒。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大圣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席卷了整个屋子的东西，然后打包了一个足足比她大两倍的包袱。
什么衣服，厚的薄的内的外的好的差的，什么的都拿了，还有甚至吃饭的用具都带了一套，拿碗的时候在厨房，她沉思了一会，又将调料品一类的塞了进去。
人出门这么麻烦的吗？
大圣看着她拿了一堆东西，但这还没完，大圣又看着她又跑到院子里将一些晒着的草草花花都用布包好塞到了包袱里。
最后背着包袱的她站在大圣面前，大圣都已经看不到包袱里的她了，她说：“我们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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